這幾天看到一篇文章,標題是〈為什麼我甘願花 8 萬僱用法國工程師,也不給兩個台灣年輕人機會?〉,剛好跟另一篇熱門文章22K逼走台灣高材生裡所指「我的工作被2、3位22K大專畢業生搶走」的狀況相反,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前者的決策模式,該是用一個人才取代兩個庸才,後者則是用三個庸才取代一個人才,這截然相反的決策模式,怎不值得探究一番呢?

看內文,作者之所以會用這個法國人,是因為這個人的英文能力很好,又有很強烈的主動學習的意願和能力:雖不是程式設計本科畢業,而是全靠自學,卻能做出比本科生更好的作品。

不過作者給了答案後,接著又丟出兩個問題:

一、你不理全球化,全球化自然會來找你。你不了解趨勢,趨勢自然會影響你。除了自己,沒人能幫你。我們接單的競爭對手,已經從傳統的中國、印度,又加上越南了,報價是中國的1/3,而如果公司報價只有以往1/5,你覺得老闆如果不想收掉公司,最合理的作為有哪些?

二、這個法國人,我可以用 8 萬的月薪雇用他,代表臺灣少了兩個月薪 4 萬的工作。可是我為什麼寧可花 8 萬雇用一個外國人,但是不願給台灣兩個大學生機會?是因為我是無良企業嗎?還是台灣的年輕人不給我機會?

其實根據作者願意僱用這個法國工程師的原因,可試著反推問題一、二的答案:

台灣多數年輕人語文能力不行,主動學習的意願和能力也不行,所以實力上不了檯面。用了這樣的人,只是給公司添亂,我這小公司沒什麼風險承受力,每一分錢都要用在刀口上,每一個人都得是精銳,每件事都得追求效率,之所以能夠長期提供更便宜的報價,真相是公司具備更有效率的運作模式。 

而儘管人才與庸才的生產力差距可達到 10 倍以上,但在軟體業,工程師的生產力直接受限於團隊總體水平,庸才的存在最終會拖垮整體效率,一流的工程師更會因為無法跟蠢蛋同事溝通而求去,所以我寧願把錢花在人才上,也絕無可能選擇庸才。

附註一:
能寫出上面的分析,是參考了以下資料
1.作者臉書原文連結,包含回應
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yc.chen.14418/posts/781718335201406
2.〈22K逼走台灣高材生〉
http://www.businesstoday.com.tw/article-content-92745-99489?page=1
3.〈更便宜之前,你必須要先更有效率〉
http://mrjamie.cc/2012/05/28/cheaper-but-better/
4.〈Why programmers are not paid in proportion to their productivity〉
http://www.johndcook.com/blog/2009/12/23/why-programmers-are-not-paid-in-proportion-to-their-productivity/
5.〈你應該這樣徵才〉
http://mrjamie.cc/2011/03/28/how-a-startup-should-hire/
6.〈王偉忠才是真正的 A 咖〉
http://mrjamie.cc/2011/06/17/a-players-write-the-playbook/

附註二:
看有人認為,照這整個邏輯,疑似是在為台灣老闆壓榨人力的惡習找理由,最終就是要搞成「2人工,1人做,1人薪」。但這畢竟是二事,作者原文又沒提到工時與福利問題,怎能憑空想像作者實際打算怎麼管理人力資源?談事情畢竟不能在資訊不足的狀況下任意栽贓。

尤其「2人工,1人做,1人薪」這個說法可參見〈我終於知道台灣人為什麼這麼喜歡加班和換工作的原因了!〉一文,作者用34張投影片解釋,為何一間公司的工作量會從「1人工,2人做,2人薪」,變成「2人工,1人做,1人薪」,最後搞到台灣加班跟低薪盛行。

這論點儘管有其道理,但照這投影片推演的最終結果,這間公司將變成只會用一堆拼命加班的新手,處理永遠處理不完的工作。但這種病態的公司,從「員工流動率極高」、「低薪」這兩點就看得出來了,這跟「花兩個庸才的錢請一個人才」的決策模式又哪能相提並論。

另一個類似質疑是「為甚麼台灣老闆只願意請四萬塊薪水的台灣工程師,然後去說兩個四萬塊台灣工程師比不過八萬元的外國工程師?」這種質疑根本打稻草人,因為這個質疑的陳述,故意把人才與庸才之別隱去,硬去扯成台灣老闆薪水給太少,但原文自始就是在談人才與庸才的選用問題。

附註三:
22K逼走台灣高材生〉這篇文章,我當初看到就覺得這段記述很怪:「一個交大 MBA畢業的高材生,去 Intel 應徵行銷經理的工作, Intel 最後決定用二、三位 22K大專畢業生從事這份職務,看來台灣找工作太難只能到國外,真是低薪苦勞逼走人才。」

後來我想通奇怪的點了:Intel 哪來的信心,把行銷經理的任務,交給三個完全沒有工作經驗的大學畢業生?真當行銷經理的工作內容簡單易懂到跟作業員一樣?所以拿三頭綿羊就可以取代一頭獅子?這怎可能的啊!光面對廠商跟業務就搞不定了吧!?所以這件事的真相,應該不如文字所見「用三個庸才取代一個人才」那麼單純。

後記:
「幫助客戶找到方向,讓他在這個世界活得更好」是我這占卜師的服務宗旨之一,而台灣現在面臨的困境就是:大家已經不知道,該怎麼作生涯規劃。一個人想老實當員工,若他是個庸才,他被低薪剝削,若他是個人才,他還是被低薪剝削,他面對的每個老闆就都是無良企業家。但要想創業當老闆,員工各個無能、消費者都是奧客!所以他最後就是只能選擇出走?台灣就這麼黑暗?這麼沒有希望嗎?面對這種充滿疑惑與衝突的狀況,我總是試著找出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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